黑红色火焰极致缠绕全身,恐怖气势外放化为实质,烧的空间扭曲,镇得空间颤栗。
无垠天地间,纵横数千里的凤凰红瞳中空余冰冷无情,漠视着对面同样腾空而立的巨龙。
秩序的余晖,静悄悄笼罩整个战场,然而,凤凰却并不在意,只是放出最后的警告。
“最后再问你一次,秩序你打算如何处理?”
昂!
激昂的战意不自觉涌现,残败的秩序之躯里,遗留的本能逐渐复苏。
望着凤凰身上燃烧的古怪烈焰,秩序之躯里残留的记忆尽数在方铭忧脑海里浮现。
“辰龙大人,真的非去不可吗?”
星相之海的前身——辰龙之境中,一只小小的火雀,望着无比庞大的巨龙,红色的眼睛里,闪烁着泪光。
巨龙没有回答,只是微微低头,一对金目中洒下柔和光芒,将小火雀全身照了个透彻。
不到数息,小火雀胸口便多了一片七彩绚烂的羽毛。
那羽毛隐约闪烁有微光,看上去神秘且不凡。
“辰龙大人…这是什么呀?”
小火雀瞧见这羽毛,抬起小脑袋,注视着神圣的巨龙。
“小家伙,这是我用秩序凝练的逆鳞,它能助你蜕变。”
巨龙身躯渐渐虚化,望着小火雀,祂金色的瞳孔中有一抹复杂难明的情绪。
“可是…辰龙大人…没有了逆鳞,你就有了弱点。”
小火雀紧紧盯着正在传送的巨龙,心里生出不详预感。
辰龙大人告诉过小小的她,为了维持世间秩序,每位至高体内都会孕育独特的七彩星纹。
拥有七彩星纹,至高便能借助其力量,来凝练出秩序之具,显化世间,从而更好维持秩序。
“哈哈,小火雀,你何时见我输过?”
眼见空间传送即将就绪,辰龙肆意展开秩序之躯,遨游于无垠的至高之境。
庞然的躯体,圣洁光芒从上洒落,安抚每一处地方的星兽。
“可是…辰龙大人…”
小火雀抬起脑袋,注视着遨游天际的辰龙,还想说些什么。
回应她的,只有一阵——
昂!
战意昂然的龙吟声,彻响辰龙之境。
那一天,小火雀清楚记得,辰龙大人出去后,再也没有回来过。
辰龙之境里源源不绝的星力,失去了辰龙的维持,也开始锐减。
不知过了多久,小火雀站在星力化作的海洋边,眼里充满忧伤。
只因昔日波涛汹涌的星力海洋,如今不少地方已经出现了干涸的地方。
“辰龙大人,星海也会有干涸的一天吗?”
小火雀记得自己被辰龙大人从海洋中救起时,曾问过这样一句话。
她那会非常讨厌海洋,因为她差点溺死在星力之海中。
“当然会,连秩序都会有崩坏的一天,星海自然也会干涸。”
那时的辰龙大人,正大战归来,秩序之躯上的伤口,溢出的金色血液,尽数落入星力之海。
祂很有耐心,即便那会她是那么渺小。
“那会是什么时候?”
回忆到此处,小火雀低声喃喃,她身上燃起熊熊烈焰,身体里的血液仿佛都沸腾起来。
她俯头低语,海洋中倒映出她丑陋不堪的躯体。
这是一只漆黑的大鸟,浑身燃烧着象征着灾难的祸炎。
是的,她还是没忍住,去崩坏的外界找辰龙大人了。
可是,世界早已陷入苦痛,到处都是漆黑不详的祸炎,它们仿佛永远也不会熄灭。
同类在苦痛中悲鸣,堕化为漆黑无灵智的野兽,与那祸炎一同蚕食着生灵,蚕食着世界为数不多的生机。
她不忍见到这般惨状,仗着自身能浴火蜕变,又为了能找到辰龙大人,她飞遍了世间的每一个角落,将每一缕祸炎容纳进身体。
砰!
一抹血色滴入星力之海,飞遍了世间每一个角落的丑鸟,终于留下了第一滴眼泪。
她再也没有力气展翅飞翔,她蜷缩着翅膀,像一个孩子般缓缓沉入星力之海。
咕噜咕噜!
几乎只是刹那,整个星力之海瞬间被点燃,辰龙之境中残余的星兽,哀嚎着逃亡外界。
嘹——!
丑鸟猛然惊醒,她瞪大双眼,注视着开始丧失最后秩序的辰龙之境,她发出一声声急而短促的悲鸣!
“不!”
她奋力挥舞翅膀,无助张开巨喙,不要命般将炽热的祸炎吞入腹中。
但祸炎太多了,她发现自己根本吞不完。
但她并不知晓自己,除了这样还能做什么,毕竟,谁都帮不了她。
不知过了多久,昔日热闹的辰龙之境早已空空荡荡,唯有星力之海的旧址,屹立着一只烧焦的大鸟。
大鸟的遥远的对面,一座斑驳的雕像伫立着,像是一直在注视着它。
“辰…龙…大人…”
弥留之际,大鸟仿佛又听到一声龙吟。
它以为这是自己的幻觉,然而,轻轻的龙吟声却不曾断绝,一直萦绕耳畔。
终于,它低头一望,只见烧焦的心口处,细微的彩色正缓缓溢出,宛若新芽般,正吃力钻出。
恍然间,大鸟又想起那天的对话。
“秩序虽然会崩坏,但新的秩序会重建,所以不必担心,小火雀。”
“星海纵使干涸,也会有重新焕发生机的一天。”
“小火雀,未羊预言,你会是世界生机所在,新秩序之所在。”
隐约话语,不但从记忆中回响,更从整个辰龙之境响起。
“小火雀,你诞生于星力之海,却傻乎乎选择了鸟形态,真是好笑。”
“想当初,我就不一样,选择了鱼形态,最后很容易成就秩序之躯。”
“辰龙大人!”
听着四处传来的话语,大鸟声嘶力竭,沙哑喊着。
它不明白,既然辰龙大人早知它身份,为何不将它抹去,确立秩序的稳固,抵御崩坏的侵蚀。
“你还不明白么?既为秩序,当维护秩序,即便是十二至高,也无法违抗。”
回忆戛然而止,方铭忧注视着对面的凤凰,轻声低语。
“闭嘴!它不过只是残留的灵而已!”
凤凰红色瞳孔中映出神秘女子的身影,她似乎很痛苦,操控这具躯体。
“是不是残留的灵,我想你比我更清楚。”
“不过,你应该明白,辰龙再也不会回来了,即使你再怎么去替她追寻。”
凝视着内在早已破碎,空余一口气硬撑的凤凰,方铭忧心中不知怎的,竟莫名泛起一阵忧伤。
她并非小火雀,他也并非辰龙,无论是小火雀,还是辰龙,都只剩下残存的灵。
而两人,只不过是汲取残灵养分后,新生的灵。
“我知道…”
神秘女子忍受着来自灵魂深处的抽痛,回忆起在时空乱流中所见过的场景,心愈发坚定。
“所以,我不会允许——”
呼!
悄无声息的冰蓝色星力光束,像极了意外!
瞬息之间,如同长枪射中方铭忧操控的秩序之躯!
吼!
大陆的极北处,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吼声!
“哼…”
被光束击中的刹那,方铭忧骤然感到一阵无力,生机好似在这瞬间,尽数被抽离。
恍然间,方铭忧忽地明白,降临在世界的破败秩序——辰龙,就是这么陨落的。
嘹!
凄厉的凤鸣声彻响九天!
在无数生灵注视中,遮天蔽日的大鸟张开了燃烧的翅膀,朝极北处迅速掠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