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对此并不太在意。
话毕,
嬴政未再发表,继续埋首批阅奏折文档,让仍跪于大殿内的秦长青以及周围宦官相顾错愕——他们都意识到事情非比寻常,不然不可能有这样沉重的处分措施。
表面上夺银印与绿丝带,调降礼帽玉珠与服饰等级,并不看似严苛,事实上却意味深远。
对一个皇家公子来说无疑是一种极为严厉警告——其在朝堂上的分量显着下滑。
几个月前。
秦长青曾风光地获得百官敬贺;不过不到半年时间,那些荣耀已不复存在。
此中有多少冷暖唯有自身体会!
时光荏苒中。
当所有的政务都被逐一处理完毕之后,
嬴政再度抬起头看向仍旧静默等待命令的儿子,轻声发问:“赵高已然招供?”
“启禀父皇,赵高对泄密的指控已然承认,并且他的党羽也被全部逮捕审讯后亦全数承认罪状。” 秦长青回答道。
对此回答嬴政微微点头。
继而又问:“在牢狱之中赵高还有什么其他的交待没有?”
秦长青略微震动继续回答: \&他说,对于您
“父皇果然洞若观火。”
“赵高在监牢中起初态度顽固,甚至数次大言不惭,并企图通过旧时事件来混淆是非。然而,儿臣未曾上当,严词质问之后,详细陈述了他的罪行,最后使赵高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,承认了所有的指控。”
“请父皇定夺。”
嬴政深深地望了一眼秦长青,片刻之后收回视线,点了点头说:“赵高回头是岸固然难得,但毕竟已犯错,须按规受到惩罚。”
“泄密事件已过了六个月,如今既然赵高认罪,此案应当就此结案了。”
“正是。”秦长青说道,
“所以离开之时,儿臣特地交代他们尽快处理此事。”
“只是赵高在此朝廷浸染多年,结交了不少盟友,包括朝中的一些大臣与少弟胡亥有或明或暗的关系,儿臣明白此事隐患,担忧会引起更多事端,于是果断下令对那些盟友进行了制裁。”
“请父皇处罚!”
嬴政紧锁眉头,殿内的氛围顿时凝重起来。
秦长青垂头不语,连抬眼都不敢。
这话说得虽轻松,但意义却不同寻常。
显然嬴政也明白个中原委。
过了片刻,嬴政终于沉着声音说:“既然他们选边追随赵高,那么按照法律来办理。”
“你处置得宜。”
“儿臣感激。”秦长青答谢。
嬴政收回了目光,缓缓地站起身走出殿外。待其离去许久后,秦长青才从地板上起身,背后已经湿透,脸色煞白。
\&呼~\&
他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。刚才差点觉得呼吸不畅。
来自始皇帝的压力太大了!
且讨论内容一旦有任何措辞失当,就会引起始皇不满乃至产生嫌隙。幸亏此次顺利化解。
隔了一会,他方才缓过来。
看向外面已经全黑下来的天色,然后缓步入皇宫。
到达中宫时发现薄姝早已经进入梦乡。
没去休息,秦长青径直走入书房坐下,回顾这次近乎冒险的行为,他心里也是忐忑。
但他的决定并没有错误——若不这样做,赵高的同伙会被审问者逼问更多关键,甚至会涉及皇族机密。到时候整个朝局会变得更加混乱。
此时他虽然失去了一些表面的东西,但却并未觉得遗憾,因为他仍掌着大权。而接下来的一个月禁足令对他在朝务上反而是个机会,能让他抽时间陪陪家人。
还好,他依旧拥有重要职权。
禁足一个月他并不在乎。事实上,这样反倒有助于避免更多烦扰。至少那些农派、墨派人士要想申诉也无可施之地了。
同时也可以让他好好休息一个月来陪妻子。
对自己来说禁足反而成了一场及时的喘息。
当然消息也会传递至文武百官中,但他们未必能了解 ** 。
只要知道始皇认可他的做法就足够了,没有得到更严厉的斥责。
多少给了长卿一丝安心。
秦长青 ** 于书房直至深夜。等到夜空全黑后,他回到床榻安寝。
次晨曙光初升时。
昨天的事情迅速传播,满朝震惊——人们难以置信地得知胡亥派系
芈莲正在整理孩子的衣物。
她已被批准,今天便能入宫了。
华寄道:“衣物都收齐了吗?”
“宫里的规矩,要比外面严谨得多。”
“未央身为秦家长孙,虽年幼,但仍需格外悉心照料。”
芈莲轻瞪了他一眼,说:“你怎么比我这个女人还要唠叨?”
“我又不是没有照顾过小孩。当年华要小的时候,都是我亲自照顾他的。你现在一边陪阿翁去,这里的事我来处理就行。”
芈莲显得一脸厌烦。
华寄尴尬地笑笑,正欲多说几句,却被芈莲瞪了回去,最后哼了一声便离开了房间。
这段时间,宫中有传闻说管娥怀孕了。
过去,秦长青因为政务繁忙,孩子都是薄姝和赵檀亲手带大,管娥在旁边帮忙。随着管娥怀孕,一下子人手短缺,宫里虽有不少侍女,但芈莲总怕她们照料不周,于是主动提出入宫。经多次请求华阜与华寄的帮助后,终于获准入宫。
与此同时。
华寄回到房间时,华阜问道:“东西整理的怎么样了?”
华寄无奈地说:“东西基本都收拾好了,但她不愿意我参与太多。”
华阜笑着说道:“确实如芈莲所言。”
“这些家务事,本应由妇女负责。”
“目前秦公子正处于禁闭之中,外界无法得知他的现状。芈莲入宫之后可以传递一些信息。一会儿你也得提醒她让秦公子行事勿过于冲动,赵高不值他这样费心。”
华寄点了点头:“我知道了。”
华阜摇头叹气道:“目前朝廷并无大事,长子前往北方,理应是秦公子展现才能的机会。结果秦公子牵扯进赵高之事。如今不仅失去了官印绶带和礼帽流苏,还令形势变得更加复杂。”
“为了胡亥这样的人不值得这样做。”
“虽然可以理解十公子对赵高的仇恨——尤其是差一点就被赵高害了性命,然而,考虑到其背后站着的胡亥,并不适合草率行事。另外,这也提前泄露了他的意图。”
“今后很可能会使长公子那边进一步警觉。因此你须告诉芈莲让她转告秦公子:此时切勿操之过急。一切都需步步为营,耐心等待,否则会引起皇上的不满和其他支持秦公子官员的动摇。”
“后果十分严重!”
华寄眉头紧皱,回答道:“但是,我有一些不同的见解。”
“十公子不像是冲动的人。况且,这事处理得很迅速,以十公子的能力可能还做不成这种事儿。”
“并且......涉及到幼主胡亥。”
“如果没有皇上的允许,十公子怎么敢贸然动手呢?我认为这中间可能另有隐情。”
“只需稍加提点,但无需讲得太深入。”
华阜听后蹙眉深思片刻,接着点点头道:“你说的有一定道理。但是赵高与储位和郡中事态紧密联系,还会跟什么扯上关系呢?”
华寄摇头道:“这点尚不明晰。”
他低声补充道:“但我想这可能涉及皇上。赵高毕竟曾是陛下宠臣,这件事请阿翁就此打住,既然已经过去就应该让它随风而去。未来也不要向他人再提起,否则若是让陛下听说恐引起更多麻烦。”
听到这话,华阜脸上略有变色,但想了想也就点了点头。
此时,芈莲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出发。
父子二人不多说话便出门送行,外面已准备好马车。华阜、华寄嘱咐几句,送芈莲上车,随着车马启动声,便前往宫中。
然而,在他们返回屋子没多久,有个隶臣匆忙来报告。
华阜眉头紧皱,不满道:“慌慌张张干什么?”
隶臣答道:“大人。”
“方才接到王府传来的信息。”
“通武侯醒了。”
“什么?”听到这一消息,华阜脸上瞬间变得苍白,难以置信地询问道:“你是说通武侯醒了?这是真的吗?消息是谁传来的?可有人验证?”
“仔细给我说说。”
同样满脸庄重的华寄也对此十分关注
隶臣连忙说道:
“我又怎敢在这事上有任何欺瞒呢?”
“一切都千真万确。”
“这个消息是王府刚刚派人送来的,怎么可能有假?通武侯已经昏睡这么长时间,应该真的已经苏醒。”
“大人,我们现在该如何应对?”
华阜脸色凝重。
沉重地说道:
“这件事非同小可。”
“王贲在朝中有巨大的影响力,而且深受陛下信赖。如果他醒来了,必将引发朝堂形势的变化。胡亥早已失势,与其相关的势力也大多被铲除,但是如果王贲醒来,再加上王贲女儿的影响,可能会出现很多未知变量。”
“十公子这下真的失误了。”
华寄摇头道:
“也不至于如此悲观。”
“十公子毕竟救过王贲一命。”
“况且王贲个性并不刻薄,刚从昏睡中苏醒过来,身体必定需要一段时间调养。也许仍然需要依赖十公子的帮助,王氏一族肯定不愿在这时候得罪十公子。”
“不过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