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高殷,年十五,齐皇嫡长子,是高洋的正妻李皇后所生。
高殷,男生女相,肤白貌美,长相完全随了其母亲李祖娥。
生性纯善,从小就聪颖过人,博学多才。有过目不忘的本领。
就这一特点,深得其父高洋喜欢。
因此在高洋登基为帝的大典之上,就直接被封为太子,当时也不过才六岁的年纪。
但唯一的缺点就是不愿意练习武功与骑射,有些胆小懦弱。
为此没少受其父高洋鞭打怒骂。
对于他这个文弱太子继承大统,高氏皇族,大多数人都持反对意见。
尤其是长广王高湛,反对声势是最盛!
多次在娄太后面前挑拨是非。以请安为名,跑到娄太后面前一通乱说:“母后,难道你真的不阻止废物太子继承大统吗?
趁现在他还在守孝,段姨兄还没有宣布遗照,赶紧将他给换了吧。
不然,必将这片山河毁于一旦。
母后,孩儿知道您是爱父亲的,自然也爱父皇经营半生的江山社稷,对不对?”
“……”
娄太后的心思被他这个儿子说活了。
手心手掌都是肉,儿子孙子都是她的血脉后代。
再说二儿子高洋才刚去世,尸骨未寒,自己也不能悖了他的遗愿。
再说了,还有几位受皇上临终所托的顾命大臣。
可是把高殷托孤给他们照顾。
自己一个后宅老妇人也不好干预朝政。
娄太后沉默片刻道:“湛儿,这事你暂时莫要再提了。一切等高殷登基大典过后,回到邺城,先看看他作为新君有无治国理政的能力?
若是有能力,那就让他坐稳了这皇帝宝座。
若无能力,到时再说吧?
诶?湛儿,是不是你想觊觎这个皇位啊?”
娄太后狐疑地问道。
要说自己的这个亲子,没有上位之心是假,她娄召君虽然年岁老了,但还没有老糊涂!
高湛一看母后那狐疑的眼光,连忙上前亲昵地抱住娄太后的胳膊,说道:“母后,您怎能这般猜想儿臣?儿臣可是您亲生的!忧国忧民忧天下,这可是我们高氏家族每个男儿应该担负的责任!
毕竟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的道理,我还是懂得!
别的皇兄皇弟,有没有那真材实料我可不去管,就说我六哥高演,那能力…母后您是比我还清楚的!
可是文武双全啊!
不是我吹的,那是上的了战场,治得了天下!
货真价实的真材实料!那可是母后您亲生的?
六哥要是做的上皇帝,可是比您这个废物孙子做皇帝来的贴心安心放心!”
高湛说完,便松开了搂抱娄太后的胳膊,笑了笑便行礼离去。
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,娄太后若有所思。
自己这一生生有五儿两女。
老大高澄自小就被夫君带在身边,心里是个有大成算的,与她这个母亲相处只有尊敬,却不显亲近。
二儿高洋先前是个城府极深的蛰伏者,因被老大压着一头,一直也都没有表现有多出色,因此与她也不亲厚。
要说她最疼爱的就数六儿高演和九儿子高湛,这两个最与她这个母亲亲厚。
如今大局还不是她一个老太婆能够掌控的,且走且看吧!
再说苏玉渡过黄河,赶往邺城,见了杨愔之后,详细讲述了自己北上治理水患的经过,以及自己陪同林无双去灵山迁坟一事也都讲述了一遍。
并把林无双关心他的话说也都带到。
杨愔得知儿媳妇找到父亲,也很替秦氏高兴。
他和苏玉说,自己非常想念他们,很想把儿子一家接到邺都来,大张旗鼓的把儿子认回来。
被重活一世的苏玉给阻止了。
“祖父,万万不可!如今的局势,以您之力绝对护不住他们的安全的。
若是双儿一个,还无所谓。
可是爹娘及三哥和三嫂不行。
再说了,他们在桃花镇都有自己的事情做。话的开心自在。何必来这里置于危险之中呢!”
杨愔想想也是。
如今他肩负重任,怎可离开朝堂,离开即将登基的太子?
他可是托孤大臣首要之一啊?
神武帝对他杨愔可是有知遇之恩啊!
杨愔每天可谓是日理万机,也没时间考虑那么多,也只是在苏玉面前感慨一番罢了!
苏玉辞别杨愔,前往晋阳城,那个他出生的地方,也是被称为家的地方,也是令他伤心难过的地方。
不过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。
如今他最在意的只有林无双。
他此行来到晋城,一是来为皇上守灵,二是协助义父推波助澜力挺太子登基。
只有太子登上皇位,他才能继续得到重用!
苏玉不为别的,只为能在洛州当个刺史,做的久一些,这样才能护的住桃花镇,林家坳。
因为那里有他最在乎的人。
苏玉来到晋阳,首先拜见了义父,在没有外人在旁的时候,苏玉起身,走下轮椅,跪地给段韶磕了三个头。
苏玉打心底里尊敬义父,没有他,就没有自己。
义父不仅是他的再生之父,也是他活了两辈子生命处在黑暗世界里的一束光!
活了两辈子,义父都是最关心他的那个人。
不是亲子,胜似亲子!
段韶连忙起身,亲手扶起义子,爱怜的说:“我儿不必如此大礼,你我父子随意就好!
看到我儿能健健康康的站在为父面前,为父很是开心。
这都是小双儿的功劳!
将来成婚,一定要举办的隆重些,这样才能对得起小双儿!
就不知道,为父哪天才能喝上儿媳妇敬的茶?”
苏玉摸摸鼻子,笑道:“还得两年,双儿才能及笄,一旦过了及笄,儿子就求娶她,争取让父亲早日喝上双儿敬的茶!”
说完父子二人,都低沉的笑出了声!
见过义父,苏玉就来为高洋祭拜守灵。
他依旧是被夜白推着灵堂。
一身黑衣,没有束发,三千青丝只用一根白绫绑在脑后。
见到跪在灵前烧纸的太子高殷。
只见他双眼红肿如桃,神形憔悴!
苏玉坐在轮椅上,欠身拱手道:“臣苏长锦见过太子殿下,臣身体不便,不能行跪拜大礼,还望殿下恕罪!”
高殷拱手还礼道:“镇北侯北上治水,已经很辛苦了。
能不辞辛苦前来,孤很欣慰!你双腿不便,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。孤怎可怪罪于你?”
说着,高殷让他的几个弟弟都过来与苏玉相见一番。
镇北侯可是为了他们高家的江山鞠躬尽瘁,立下汗马功劳!
他们不但感激他,还十分敬仰他。
苏玉为了和太子拉近距离,让夜白把他从轮椅上给抱了下来。
并把早已准备好的几张软垫,分给太子及他的几个皇弟弟。
冬日守灵,天寒地冻的,跪在冰凉的地砖上,长跪下来,凉气会入了腿,终归是会伤到腿的。
给几人分了软垫,他自己也跪坐在软垫上,就在太子的身旁,默默地烧起纸钱来。
看着高洋的几个儿子,手拿软垫不知如何是好?
是跪在软垫上面,还是跪在地砖上面?
天知道他们一个一个膝盖都跪的生疼红肿。
若是跪了如太子哥哥说的那样,七日,只怕膝盖都得要废了!
苏玉说:“我们为先皇守灵,守的是一份孝心与心意,而不是伤害自己!
若是伤害了自己,先皇看在眼里,他不仅会怪罪我们,还是会心疼的!
你们都是他的孩子,而我是他最忠心的臣子!是那种在战场上相互信任,可以交负后背的人!
因此,此时我的心也不比你们差!
只希望我们为先皇守好灵,也要保护好自己。
身体是自己的,若是保护不好,你们看我这个样子,不良于行,想做什么事情,是多么艰难?”
太子一听,确实!
就让自己几个弟弟铺在膝下。
跪累了,也可以跪坐在垫子上歇一会儿。
几个皇子照做后,心里感慨万千:
果然,镇北侯不仅是父皇最忠心的臣子,也是他们膝盖的救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