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东阳上大学之后，没多少心思在学习上，加上这些个零件做工略显粗糙，就没看明白这东西究竟是干嘛的，有多重要。

    晏清书的班主任蹲下，拿起那个双向变量泵，转头问晏清书，“这，这是你做出来的？”

    “老师，这是我和杨蓁同学一起做的，准备应用在联合收割机上，在原动机转动方向不变情况下，通过改变轴向和柱塞泵的斜盘的倾斜方向，使变量泵原来的吸油口变成出油口，原来的出油口变成吸油口，从而在闭式回路中，从而就改变了负载的转动方向。”

    说到专业，晏清书侃侃而谈，跟平时缄默不言的样子判若两人。

    黄教授十分小心地拆开看了看，“你们实验过了没有？”

    “试验过，能正常工作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很有创新精神！”说完，黄教授继续看漏油器，眼神更是止不住赞扬，“需要什么材料，直接来跟我说，期待你们的成品，至于甘东阳，学校会做出严厉的处罚，我们学校可以接受学生无才，但绝不可以无德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几天后，听说甘东阳被学校劝退，杨蓁和晏清书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。

    就好像是的大夏天吃了一根冰棍，爽！

    正当两人重新把零件重新做出来没几天，黄教授突然让杨蓁和晏清书收拾行李，随时待命！

    杨蓁和晏清书两人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，但也只能照做。

    晚上的时候，一辆军用吉普车载着杨蓁和晏清书来到了空军某大队。

    “你们有一天的时间，在这里处理个人事情，比如给家人打电话，或者写信，但是不该说的，不能说。”

    杨蓁和晏清书对视一眼，都选择给家里人打电话，两人借口都一样，说被学校派到部队封闭学习，要等考核合格才能出来。

    第二天一早，一辆军卡再次起程，将杨蓁他们送到096基地。

    整个地基占地面积不大，但人却不少，杨蓁看着不远处的挂着设计图，一眼就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。

    战-9战斗机的研发基地，这是去年立项的项目。

    “何工，科大的学生来了！”

    被叫何工的人头都没有抬，直接吩咐道：“带他们下去考试，成绩不合格的，哪里来回哪里去。”

    “是！”

    为期一整天的考试，也是把杨蓁折腾得不轻。

    这些人怎么出这么多题，要不是她基础还算扎实，根本做不完。

    “两位可以去休息了，出结果后，我们会通知你们的。”

    -------------

    入夜，晏清书有些惆怅，他完全没有做完试卷，看来是要给学校丢脸了。

    想到电话里，还信誓旦旦和家里人说，会好好为国家效力的，晏清书就没脸。

    把被子捂在脸上，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另一边，何万洲看着同事送来试卷分数，严肃了几分。

    “你们确定，这个杨蓁，只是一个大一的学生？”何万洲问道，从试卷上来看，杨蓁知识的上限，要比晏清书高出可不止一星半点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科大把来两人的资料也送来了，杨蓁以前在海市一拖厂就参与过不少研究，至于晏清书，他们一家都是做机械研究的，他爷爷和爸爸都是东方汽车制造厂的工程师。”

    何万洲微微点头，把杨蓁每一个答题都看了一遍，不知不觉，一夜就过去了。

    第三天早上，几个穿着军装的士兵带着杨蓁和晏清书去宿舍，并通知他们下午去参加会议。

    “杨蓁，我们这是被留下了吗？”

    杨蓁点点头，“这还不够明显吗？估计我们也就只有现在这短暂放松时间了。”

    战-9战斗机的研发，那是时间，紧任务重。

    下午开会之后，杨蓁和晏清书也给分配了任务：拆飞机，然后自己独立完成组装，如果在一个星期之内完不成，还是要走人。

    晏清书拍拍杨蓁的肩膀，“你下次不要乌鸦嘴了。”

    给杨蓁和晏清书拆卸的飞机，是外国引进的d976系列，站在它面前，都能感觉到一股莫名压迫感。

    “动手吧！”这可是个庞大的工程，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，拆卸然后复原，对杨蓁来说都是个考验。

    工具箱打开，两人很快进入了战斗状态。

    两人时而拆卸，时而画图，那图纸画得比经验丰富的工程师还好。

    沈万州时常来看一眼，看两人的眼神是越发满意。

    总算是来了两个好苗子。

    想到之前其他厂送来的工程师，沈万州血压都升高了，连基本的工具都不会使用，竟然还是高级工程师，简直荒谬。

    杨蓁拆卸的时候，发现她经手的这架飞机右翼有点问题，杨蓁想起空间里的书，有一章就是讲解这种故障的。

    理论指导实践，杨蓁走到旁边焊接机上，利用手头有的材料，制作了一个轴承零件装了上去。

    第七天的时候，沈万州等人来到拆装间，对杨蓁他们这段时间的表现进行综合打分。

    晏清书是个洁癖的人，但为了这架战机，已经连续七天没有洗头洗澡了。

    考核完晏清书，沈万州他们来到拆装间，围着杨蓁拆装的战机走了一圈，不时小声的讨论着。

    “杨蓁，你能说说你是怎么想到更换轴承装置的吗？”

    “d976的后缘襟翼传动部件的缺少引起卡阻障碍，我给所有传动零件进行润滑，并清除沉积润滑油中的外来污染物，并没有有效解决问题，后面擦拭丝杠的时候出现刮丝现象，我重新进行后缘襟翼拆卸之后，决定更换整个轴承装置。

    这架战机服役年限应该不短，只有更换整个轴承装置，才能有效阻止后缘襟翼出现位置不一样，以及放出过程中差动现象。”

    沈万州和几个同事看着杨蓁一边一说，一边已经把整个后缘襟翼系统图纸画出来，连连点头。

    “这架战机代替我们考核了很多人，你是唯一一个想到治好他的人，我代表组织欢迎你们加入。”

    杨蓁和晏清书对视一眼，两人朝几人微微弓腰，“我们定然不辜负组织的信任。”

    之后几天，杨蓁和晏清书每日除了泡在研发室，就是在操作间拧螺丝，经常还要被拉出去按照军事标准操练一番，日子那叫一个‘充实’。

    杨蓁发现，来这里有一个非常大的好处，就是晏清书的洁癖没那么严重了。

    有时候饿惨了，杨蓁饭碗里菜都要来抢。

    没多久，杨蓁和晏清书知道沈万州他们最近在死磕应用在战斗机上液压系统。

    杨蓁在以前的世界，倒是有接触过类似的设计，但要借鉴过来，还得因地制宜。

    杨蓁和晏清书都不是浮躁的人，每天两人干完自己的活，都争分夺秒地抓紧时间学习，休息的时候也会在几个工程师身边打下手。

    两个月后，各地学校都开始放寒假，杨蓁和晏清书给家里人写了信，说是不回去了。

    也是在这个春节，杨蓁和晏清书加入了战-9研发的核心小组，杨蓁才真正得以窥见沈万州他们目前的困境是什么。

    战斗机要在空中自由变化姿态和轨迹，基本都是通过鸭翼、水平尾翼、副翼、方向舵等气动面，进行灵活巧妙的偏转动作组合。

    而这种功能需要飞控系统加以实现，目前国际上最先进的就是通过电传系统指挥液压系统来完成。

    但这种核心技术，外国人基本都会卡你脖子，沈万州他们已经在传动装置上卡了很久。

    杨蓁经历过比这会更先进的世界，很快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几天后，杨蓁拿着图纸和木头做的模型，找到了沈万州，向他阐述了斜盘柱塞泵的工作原理。

    沈万州听完杨蓁的话，拿过模型推动了几次，当即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。

    “通知大家开会，小杨，你等下好好跟大家说说你设计理念。”

    杨蓁敬了个礼，“是！”

    杨蓁画了好几张图纸，铺在展示板上，差不多有两米长。

    “把一定数量的柱塞安装在一个可旋转的斜盘表面，当圆盘转动起来，这些活塞就周期性地被强制推入缸体又抽退回来。借助这个过程，就可以用发动机齿轮组带动液压泵斜盘旋转，把动力变成液压油的压力，再顺着液压管道传递到飞机需要的每一个部落。然后又可以用相似但反过来、或者其它的结构形式，把液压油的压力释放成动力，驱动气动面，雷达天线和起落架等部件。”1参考百度百科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斜盘柱塞泵大家都见过，但从未有人想过，把它用到战机上。

    针对杨蓁这个设计，大家争执了两天，提出了各种可能存在的风险和问题，杨蓁作为斜盘柱塞泵的提出者，也是做了充足的准备，基本上都能解决大家大部分的疑惑。

    “我觉得，我们目前对液压系统的研究进展不明显，倒不如试试杨蓁的斜盘柱塞泵方案，从数据模型来上来看，这个方案是可行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觉得可以试试，我们试错了那么多次，也不在乎这一次了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第二天，沈万州带着杨蓁等人，就开始了斜盘柱塞泵的设计生产。

    几个车零件的老师傅，看着杨蓁手比他们还稳，恐怖得不像是一个新人。

    ----------------------

    立春过后，战-9液压系统的模型系统出来，各项指标都近乎完美。

    沈万州没想到，困扰了他们好几月的问题，就这样被解决了。

    杨蓁和晏清书被通知，有十五天的假期，两人回到科大，参加了学校组织的补考，马不停蹄买东西，然后回家。

    黄教授还调侃两人是‘家乡宝’。

    杨蓁是前段时间周玲来信，才知道杨娜过年也没有回家，说是要去西北调研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海市。

    眼下不是出行的旺季，杨蓁很快就从火车上挤下来。

    这次在首都，杨蓁和晏清书都得到基地奖励的一张自行车票，杨蓁想着妈妈的自行车原本就是二手的，已经用很久了，等过几天带她去买一辆新的。

    杨蓁到家的时候，周玲已经做好了饭菜。

    “妈，你腿是怎么了？”杨蓁见周玲腿一瘸一拐的，放下行李，赶紧扶着她坐下。

    周玲摆摆手，示意杨蓁不用担心，“唉，别提了，前几天在火车上抓小偷，摔了一下，就是扭了，没事的。”

    杨蓁撸起周玲的裤脚，看脚脖子微微有点肿，骨头倒是没问题，“我晚上给你弄点药油，好得快！”

    “行，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回来？”

    杨蓁：“我还觉得买少了呢，给外婆送一点，农垦场送一点就没了，剩下都是留给你的。”

    说完，杨蓁从书包里翻出一个首饰盒，“妈妈，我这次去部队，弄了点小发明，组织奖励了我一点钱，我看这金项链特别适合你。”

    金灿灿的项链，下面挂着小葫芦，精致又好看，周玲第一眼就很喜欢，“你说你浪费这个钱干啥，妈妈都多大年纪了，你戴，这款式你戴着也好看。”

    杨蓁不由分说就把项链戴在周玲脖子上，“好看，等我下次遇到好看的手镯再给你买。”

    小时候她生病，周玲当掉了一条金项链，前几年有钱没票，现在政策放宽了，价钱也合适，杨蓁就想给周玲买一个。

    “你钱没地方使就给我，天天买金买银的，你又不是资本家小姐。”

    杨蓁：“好好好，不买，我给你存着。”

    “给你烧了水，你去洗个澡再来吃饭，我给你蔡婶子送点吃的去，前几天下大雪，摔了一跤，这会儿还躺床上呢。”

    “等等，我去，你腿不是也不好！”杨蓁说道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吃过饭，杨蓁撑着毛线，一边跟周玲聊天，突然大门被砰砰敲响。

    杨蓁起身开门，杨刚满脸是血的站在门口。

    “蓁蓁，你妈妈在不在？”杨刚声音沙哑，脸上的血迹看着也不像是他本人的。

    “你有什么事吗？”

    看着女儿警惕的眼神，杨刚视线逐渐模糊，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
    扑通一声，杨刚跪在地上，把一卷钱和票放在地上，“蓁蓁，跟你妈妈说，我对不起她，也对不起你和娜娜！”

    杨刚砰砰磕头的时候，周玲从屋里出来，一把将杨刚拽了起来，“你干嘛？你就这么见不得蓁蓁好，老子跪闺女，传出去，你想让人戳蓁蓁脊梁骨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