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9章 使臣
作者:适宜与不迟   扶泠纪春最新章节     
    月氏不愧是蛮夷之地,且不说个个魁梧凶悍高大的摸样,便说他们冬日行走,身上也只穿着兽皮制作而成的衣裳,手臂,包括小腿等,都是裸露在外的,一点也不怕寒冷的摸样。

    这些人带着这些特征一进城,便引起城中百姓各种闲话。

    百姓虽喜欢安稳的日子,但也不会忘记这些年与月氏之战的惨状,对那些外族人又恨又怕。

    乾安帝心中也焦急,他也逐渐明白月氏这一趟或许真的不简单,但却不愿过早的面对月氏的压力,而是将此事交给太子裴骁与这些使臣首领周旋。

    裴骁倒是格外沉得住气,自使命下达,一连两日都未曾去往驿馆见人。

    可朝臣不这么想,武力碾压一切,大禹被月氏的凶悍打怕了,也打断了好些人的脊骨,竟有朝臣接二连三的往东宫来劝谏。

    内容无非就是,月氏客来,不能冷落人家太久,有的还直接上书,说叫裴骁尽快去见月氏使臣,免得惹怒那帮蛮夷人。

    问剑将某个劝谏的官员架出东宫,回来见裴骁低头擦拭佩剑,忽开口,眸中讽刺意味十足。

    “咱们是主,倒叫那些蛮夷吓成这样,在禹国的地盘上,竟还反客为主了,大禹还有救吗?”

    “脊骨都被蛮夷的马蹄踩断了,满朝上下皆是,你觉得呢?”

    裴骁的神色也不轻松,心中烦躁更甚。

    “还有一事。”问剑皱眉,“那些畜生仅仅两日便在城中肆意挑衅,更有欺男霸女等行为,陛下竟帮着隐瞒,半点风声都没漏。”

    裴骁闻言一怔,又疲惫的闭了闭眼,第一次觉得心力交瘁不堪。

    “打听出那些人到底为何而来?”

    “似乎说是有宝贝进献给陛下,”顿了顿,问剑神色复杂道:“这次带头的月氏使臣,有些不对劲。”

    “别的就算了,队伍内,还有个十岁左右的女童。据属下和书追所查,那带头的官员对这个女子多有照顾,只怕这些人都是听命于她,她才是背后掌权之人。”

    裴骁闻言,沉默半晌,才道。

    “你这么一说,我倒是想起一事。”

    “月氏国主夏侯丰有无数的儿子,却只有一个女儿。除了那凶恶善战被称作月氏战神的长子夏侯琅之外,最有名的便是一位叫夏侯娖的王姬,也是夏侯琅一类骁勇善战之徒。本宫记得,那夏侯娖年岁与本宫相当,可听你说,来的是个十岁左右的孩童?”

    问剑也疑惑,却还是坚定点头,“书追等日日监视着驿馆,那女童虽然低调不怎么出门,却时常瞧见随行的进去她的房间汇报,这点错不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却不清楚。还有,殿下,圣上说,明日除夕便邀请月氏使臣入宫宴饮款待。”

    “呵呵。”裴骁心中怒而发笑。

    他知道乾安帝害怕月氏,但没想到他能这么害怕,竟是一刻也不敢怠慢。

    他晾着月氏使臣,无外乎就是觉得这些人此行目的不纯,再结合苏穆给的他们大量购置军需物资的消息,他怀疑这些人是借出使来‘打秋风’引战想顺道探探大禹虚实的,想等着他们先沉不住气开口,好占一点点先机。

    因为去年好不容易平战一回,将进贡这一项免了,难保这些人的贪欲又犯了,毕竟往年进贡的那二三百万的钱粮不是虚数。

    月氏人不仅蛮横霸道,且最可恨的是嚣张无耻,将实力不敌他们的大禹频频当做钱粮仓。

    真的是那句,用敌人的钱粮招兵买马反过来杀敌的话。

    就算他不是太子,受到这等丧权辱国的待遇,又怎能甘心?

    可偏偏,他的父皇,他子民的君主是个断了脊梁的。

    殿内二人沉默不语,心中皆是对大禹前程堪忧的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翌日,正是除夕。

    除夕宴是隆重场合,东宫并无太子妃,唯有两位良娣位份高些。

    又因为萧谨左眼有疾,不好出席这样的场合,所以,裴骁这个太子身边跟着的是像男人般魁梧的关纯。

    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此次宴饮的宫殿——欢阙台。

    裴骁刚进门,看着眼前空前的盛景不由得眉头紧皱。

    国库空虚,他的父皇倒是半点不忍心苛待自己,一个宴席场地,处处金碧辉煌,处处耀眼,宫宴的规格倒是比往日更加隆重。

    关纯出身武将世家,今日虽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重要场合,可瞧着殿中的陈设,也同裴骁一样的心情。

    二人心情复杂的前后坐到位置上,看到对面特意空出来的几个位置,眉头皱的更深。

    果然,不到一会儿,几个外邦打扮的壮汉被内侍们带着坐到了对面。

    裴骁的目光刚放在那几人前面的女童身上,殿外一声高喊,乾安帝到了。

    众人跪首齐呼万岁,乾安帝却率先免了那几个月氏人的礼节,面上的笑容虽有君主之风,却谄媚的叫裴骁深觉不适。

    待双方互相见过,那带头的女童果然是夏侯娖,她身边的两个得力手下,一个冷脸的叫单戟,一个媚颜的叫单戈,是两兄弟亦是月氏出名的人物。

    夏侯娖除了身形是十岁孩童的模样,一言一行皆显出成熟女子的媚态,就在他国皇宫亦不知收敛,竟当众横靠在单戟和单戈兄弟二人的怀里,一边喝酒,一边摸着男子腰腹,毫无礼仪可言。

    此番奔放和目中无人的挑衅行径,叫正好坐在她三人对面的裴骁关纯恶心膈应不已。

    大禹女子内敛知礼,别说当众与男子如此亲近,就是稍微站的近些,都要被骂一句不知廉耻。

    可如此行为,叫自来封建的乾安帝包括殿内参宴的臣子,都像是无人发觉似的,竟只顾欣赏舞乐,不置一词。

    关纯自然看出夏侯娖与那兄弟二人间的不寻常,心中自觉不齿与他三人同屋,但奈何今日代表的是东宫,是太子妻室,不能离开。

    夏侯娖身形娇小,一双媚眼却是精明犀利。

    一眼看出对面关纯眼中的嫌恶,她眼中划过恶毒,面上笑容更甚,缓缓扶着单戈的手坐起,接过单戟斟满的酒杯,又就着单戈的臂膀站起。

    她身上环佩叮当,行走间,配上妖娆身姿,自然万种风情。待穿过殿中正在歌舞的舞姬,直至裴骁和关纯面前停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