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里离着关押她们的窝棚不远,因此她们在地窖中也能隐约听到村里人的讨论声。
“牛棚里的那几个娘们不见了。”
“是被吃了还是?……”
“不像,里边没有血,只剩下绳子。——而且屋顶铺的草还拨开了。”
“赶紧去追吧,若是没了这些饲料,今晚上那东西吃什么?”
2号偏头听着,然后轻轻皱了皱眉。
对话的两个人一个操着一口乡村口音,一个则是用着普通话。
两人交流起来并不熟稔,应该是最近刚刚结识。
3号冷笑一声,手嘴一起比划着:“这tm不会是玩家吧?”
有可能!
叶彤一瞪眼,又仔细听了听。
“你们也就是幸运遇到我俩,否则昨晚上那鬼就把你们吃了!”
“哎,哎,大师,真对不住,我们也不知道您有这种本事,等事情解决,我立刻让王大强把您二位送出去。”
基本是确认了。
叶彤闭了闭眼,有些烦躁。
虽说这也是他们自保的手段,可把和他俩无冤无仇的几个女生推出去当祭品,是不是有些太不是人了?
其他三个女生也都浮上愤愤之色。
村里人开始大张旗鼓地寻找那四个“祭品”,地窖中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。
不行,在这儿等着完全就是坐以待毙,得找东西自保。
叶彤摸索着往地窖深处走去。
她摸到了一盒火柴和一支蜡烛,随着“嗤”一声异响,火柴点燃了蜡烛。
其余三人也跟上了叶彤,趁着烛光开始翻动这地窖里的东西。
叶彤从杂物堆里掏出了一把生了锈的割草刀,掂了掂重量,将它用一块长布牢牢捆在了自己手上。
挺好,还有破伤风的附魔效果。
2号找了个锤头,将它的铁块和手柄绑在了一起固定,看样子用着也挺顺手。
3号就没那么幸运了,拿了个长木棍,正一筹莫展呢,叶彤伸手拿过去,用那生了锈的砍刀“歘歘”几下,削出了个尖。
4号装了一裤兜的耗子药,手里还攥着农村捅咕炉子用的铁钩。
武装完毕,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,突然没绷住,都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。
耳边也传来一个极不合群的笑声。
叶彤的后脑勺开始麻了。
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,她们逃生的时候分明看到了家家户户都住了人,为什么这户人家的地窖废弃了呢?
除非是有什么东西在这底下。
她回头,再次看到了那新娘子。
她一身中式秀禾服,面色惨白,嘴唇又红又大,眼珠子却没看着她们,而是直直地往上翻,舌头越过红嘴唇掉了出来,长长的,青紫色。
像是人被勒死前的惨状。
3号差点尖叫出声,但想到外边的人,只能捂住了嘴,原地发抖。
这新娘子的眼珠缓缓向下看,终于滑进了眼眶中,一双眼睛木然盯着叶彤几人。
叶彤被吓过了头,心情突然平静下来。
她仔细打量着这新娘子的表情,突然发现她好像……没什么恶意。
平常她与渔姽相处的时间长了,所以对这种精神攻击几乎免疫,旁人不敢直视鬼,可她敢啊。
“你不吃人,对不对?”对视良久,叶彤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。
新娘子一愣,接着缓缓摇头,声音嘶哑:“我吃的。”
“真的吗?不信。”叶彤抱臂,也跟着摇头,继续追问,“你不是自愿来这个村子的吧?”
新娘有些新奇地看着她。
可能也在想这个大胆的人类究竟是哪儿来的,怎么还能这么和她讲话。
她偏头看了叶彤一会儿,然后身子一闪,消失在原地。
2号咽了口口水,有些心有余悸。
她也算是个副本老玩家,通关了四五局副本了,从没见过这样的,能把鬼给逼问走。
叶彤见问不到什么,有些遗憾地收回目光。
“这地窖怎么废弃了?”
“前一阵,住在这儿的老头在这里看到了鬼,他也是害怕,就干脆把这地窖废了,用的屋后那个。”
说话声从地窖入口处传来。
四人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,比起那些村民,她们更担心的是那两个有副本经验的男人,毕竟能通过好几次副本的一定很精明,不可能想不到她们的藏身之地。
果然,那个说普通话的男人沉吟一会儿,旋即冷冷吐出两个字:“打开。”
来了!
叶彤握紧手里的砍刀。
一个寸头男人拿着手电筒缓步走下来,灯光四处照了照,只能看见腾升起的烟尘。
他身后紧跟着另一个男人,那人留着长发和胡茬,面色苍白,看起来像个画画的。
——或者搞艺术的。
总之很符合艺术家的刻板印象。
这两人身后,是跟下来的两个村民。
这四人到处搜寻了一遍,没找到人影,寸头男人用脚尖挑起杂物堆里的麻袋,手电筒的光在地面上停留片刻。
糟了!
叶彤一皱眉,突然想起点燃蜡烛时使用的那根火柴。
那火柴前段燃尽,被叶彤吹灭后扔在了角落里。
寸头男人自然没放过这个细节,蹲下用手指捻了捻碳化的火柴,轻笑一声:“上边还有温度,出来吧。”
没有声音。
深处有个拐角,如果那几个女人要躲,就只能躲在那个拐角。
事实确实是这样。
叶彤在拐角处与其余三人对视一眼,打了个手势。
瞬息之间就分配好了每个人要处理掉的对象。
其余三人了然地点头,屏住呼吸等着他们过来。
寸头男人自然知道她们已经没了异能,因此大咧咧地将拿着手电筒的胳膊探进拐角。
手电筒照亮黑暗,寸头男人对上一双冷冰冰的眼睛。
紧接着寒芒一闪,叶彤挥起砍刀,朝着他的胳膊直直剁了下去。
寸头男人的反应也是极快,手腕往回收,砍刀只来得及剁掉他的一个指节。
但那也是够痛的。
男人哀嚎一声,手电筒落地,将电池磕了出来。
叶彤迅速窜出制住他,勒住他的脖子,将他的嘴巴中塞进一块破布。
地窖中再次陷入黑暗。
那个看起来像艺术家的长发男人后背绷直,准备迎接来临的敌人,却被一锤打在后背上,瞬时倒地不起。
只是几个喘息,两个人都已失去行动力。
剩下的两个村民慌了,蹲下身子去摸索手电筒。
3号和4号从两人背后猛地踹了上去,把他俩踹了个狗吃屎,然后也和叶彤一样,迅速将准备好的破布塞进村民嘴里。
四个人有一个昏过去的,三个“吚吚呜呜”挣扎不停的。
叶彤点亮蜡烛,仔细打量着两个男玩家:“卖我们,嗯?”